整理了一下衣冠，正准备依照礼节，向曹操行辞别之仪，说些诸如“使命已毕，归国复命”的客套话。

然而，他尚未及开口，曹操那压抑怒火的声音已然响起，冰冷而刺骨：

“刘季玉……可是催汝回蜀？”

张松一怔，已然察觉帐内气氛异常，曹操脸色更是难看至极，心下不由一紧，谨慎答道：

“回丞相，非我主催促，

松此番归去，乃是为再劝我主多发大兵，以尽心竭力助王师戡平荆州……”

“尽心竭力？”

曹操猛然打断他下面话语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浓浓讥讽之意：

“好一个尽心竭力，几百羸卒，些许钱帛，这便是益州的‘尽心竭力’？

巫县、秭归身为荆土，尚知忠命王事，为尔等敞开来路，而刘季玉却坐视孤与荆州鏖战，

今周瑜小儿猖獗淮南，刘备凶顽肆虐荆襄，尔益州，莫非是想坐山观虎斗，待两败俱伤，好来收渔翁之利不成？！”

曹操越说越怒，这些败绩随他口中说出，让他愈加愤怒，失去了往日冷静，

将对刘璋的所有怨气，尽数倾泻到眼前这个益州使者身上。

在他看来，张松那恭敬姿态，处处都是虚伪与算计！

盛怒之下，曹操顺手抓起案几上那方沉重笔架，用尽全身力气，狠狠朝着张松掷去！

“滚！回去告诉刘璋，若再有此等下作行为，孤必定踏破益州，生餤其肉。”

张松万没想到曹操突然动手，他本就身材矮小，猝不及防之下无从闪避，

“砰！”

一声闷响！，那青铜笔架正中张松额角，顿时鲜血如注，涌出瞬间便糊住他一只眼睛，

鲜血顺着他尚显惊愕脸颊蜿蜒流下，滴落在玄色官袍之上，迅速将之染红。

帐内一片死寂。

许褚也愣住了，没想到丞相会如此失态。

张松踉跄一步，险些摔倒。

他抬手捂住额角，温热鲜血从指缝不断渗出。

剧烈疼痛伴随着前所未有的羞辱感，如同毒火舔舐着他。

他猛地抬头，剩下那只独眼之中，满是惶恐，一丝怨毒深埋其中，曹操此番动作直接将张松那文士尊严打碎。

他在益州虽非顶尖门阀，也是名士，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？

现今却当众如奴仆般被掷物殴打。

曹操掷出笔架后，似乎也耗尽戾气，重重坐回榻上，喘息着，不再看张松一眼，只是厌烦地挥了挥手，仿佛驱赶一只苍蝇。

张松匆忙退下，强忍着剧痛与怒火，从袖中掏出一块汗巾，死死按在伤口上。

鲜血长流不止，迅速浸透汗巾。

他未再发一言，出帐后猛地转身，脚步有些虚浮的踉跄着朝自己营帐而去。

冬日寒风吹打在他鲜血淋漓的脸上，寒意刺骨，心底更凉，

今日之辱，他日必偿，定让你曹操后悔今日之行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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