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勤处的空场上,数百名农夫正忙碌地搬运粮草军械,车马辚辚,人声嘈杂,扬起阵阵尘土。
人群中,一个身材高挑消瘦的身影格外显眼。
他年近五旬,鬓角已染霜白,却仍亲自指挥调度,不时俯身查看物资清单。
“李相,此等琐事交由下属办理即可,何必事事躬亲?”
一声洪亮的问候自不远处传来。
李谷闻声转头,见向训大步流星走来,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。
他直起身,拍了拍袍袖上的灰尘,笑呵呵道:“原来是向都监。此事关乎我大周境内安宁,绝不能有丝毫差错。”
就在这时,李谷注意到了向训身后的青年将领。
那人约莫二十出头,身披精铁铠甲,腰佩长剑,英姿勃发。
“在下虎捷军左厢都虞侯,朱骁,见过李相。”青年将领躬身行礼。
李谷上下打量后,面无表情道:“我知道你,之前你在晋州之战表现出色,老夫还上表让你留在晋州抵御北汉了。没想到,朝中数位大将替你发声。”
“莫非,你就这么不愿为国戍边?”
朱骁心里一沉,原来就是你个老小子让自己留在晋州。
不过李谷毕竟是宰相,再加上自己也回禁军了,没必要因此得罪对方。
朱骁微微一笑:“李相差矣,无论我身处哪里都会为国效忠。只不过相比于困守一城,我更愿意领兵东征西讨。”
李谷冷哼一声,不再言语,但那紧绷的面容稍稍缓和,显然朱骁的回答还算令他满意。
向训见状,适时插话道:“朱虞侯,你还不谢谢李相?”
没等朱骁开口,李谷疑惑道:“向都监此话何意?他为何要谢本相。”
向训笑着解释:“堂堂一国宰相亲自上奏,请求将朱虞侯留在晋州御敌,这不正是看重他才干的表现吗?”
李谷微微一愣,捋着胡须思索片刻,好像是这么一回事。
朱骁立马顺大杆子往上爬,郑重行礼道:“某将多谢李相青睐!”
他不禁暗自佩服向训的处事圆融,怪不得能被皇帝青睐。
三言两语间,不仅化解了二人之间的隔阂,更在无形中让李谷对自己有了一份提携之恩。
李谷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,朝堂上,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。
而且,他本来就是一心为公的。
他上前一步,扶起朱骁,沉声道:“望朱虞侯能记得刚刚所言,无论身处何位置,都能一心报国。”
“末将谨记李相教诲。”
辞别李谷后,朱骁对向训正色道:“向兄,你我之前不过一面之缘,今日如此相助,朱某铭记于心,绝不相忘!”
向训摆了摆手,目光深远:“我可不单单是为了你。李相为国殚精竭虑,却不善于经营人际关系。我只是不想让他再结仇怨,免得落个凄凉下场。”
要不是郭威强硬保着,以李谷动不动弹劾武将的行为,早就被弄下去了。
“走!我再带你去见一下齐王。不过未必能见到,他的身体状况可不好。”
本来李谷见高行周年事已高,特意让城中富户腾出房舍供他静养。
可老头偏是不肯,非要和李谷一样住在州府内,结果一个不慎,大病一场,现在都还下不了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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