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2年末的寒冬,朔风如刀。
当北京电影学院的学子们窝在暖气充足的教室和宿舍里,讨论着期末作业,寒假计划,或是八卦着校园风云时。
陈凡这个名字,悄然在北电这片不大不小的池塘里,搅动了一场无声的风暴。
只是这风暴的中心,早已远离了喧嚣的京城。
“听说了没?导演班那个大一新生……”“……叫陈凡!专业课杀神!初试复试双料满分那怪物?”
“卧槽!满分?导演系那文常卷子跟鬼门关似的,他卷面150?这……是人吗?”
“可不!听说这才刚开学几个月,就拉起一票人,扛着学校的家伙什儿,奔大西北拍电影去了!”
“电影?真的假的?大一?导演班老师心这么大?”
“听田主任带的研究生师姐漏的口风,假不了!摄影系那台镇系之宝阿莱16mm都借走了!”
“牛X!不过……拍啥呀?这钱从哪来?他家里有矿?”
“没听说有啥背景啊……”
“啧啧,搞不好就是拍个微电影作业吧?外头吹成电影了?”
“呵,就算是微电影,大一就敢这么折腾,有这心气儿就不一般!”
“也是……等着看吧,说不定回头学校展映能看到呢……”
议论声如同雪片,纷纷扬扬地飘荡在食堂,教学楼,排练厅的各个角落。
佩服者有之,好奇者有之,带着酸葡萄心理嗤之以鼻者亦不在少数。
然而,风暴的主角,对这些或艳羡或猜疑的声音,一无所知。
此刻,他和他那支同样籍籍无名的草台班子,正深陷在北国最凛冽的寒风里,不是象征性的布景,而是实实在在钻进了SX省某个偏僻角落,深入地下,终年不见天日的矿井之中。
昏暗,潮湿,刺鼻的煤尘味无孔不入。
冰冷的巷道壁上渗着浑浊的水珠,头顶悬着几盏电压不稳,忽明忽暗的矿灯。
恶!劣!
这个词组的份量,远超出了这群初入象牙塔不久,想象力最丰富,却终究纸上谈兵的年轻人的认知极限。
……
新年伊始。
2003年1月4日,元旦的喧嚣刚沉寂下去不久。
晋西北某个简陋煤窑外家属院冰冷的水泥地上,一群与周遭灰扑扑环境融为一体的人围在一台蒙着厚厚灰布的16mm摄影机旁,寂静无声。
机器发出最后一丝有气无力的嗡鸣,然后,咔嚓一声轻响。
停了。
几秒钟的死寂后。
“……卡!”
陈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被释放的疲惫,打破了宁静。
他放下沉重的监听耳机,视线扫过每一张被煤灰深刻雕琢过的脸庞。
王保强、王霜宝、李亦详、黄博、摄影、录音……那一双双布满红血丝,深陷在黑眼圈里的眼睛,此刻都定定地看着他。
“……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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