士氏内宅也是一个小型邬堡,否则士基也不敢接纳如此多逃难而来的人入内。
内宅规划严整,各个院落之间皆以高墙相隔,
院落之间门洞设计也颇为特殊,其并非如普通门洞般,没有门扇,或只装一张门扇,而是内外装有双重厚重实木门善。
相邻两重院落,在无法相互确认安全时,只需将实木门一关,双方便成了两个单独邬堡; 纵然其中一方能打开自己这边木门,却仍旧无法将属于另一重院落门扇打开,进入对方地盘。
如此设计,分开时,这些院落是一个个独立邬堡;连通之时,又可以相互支援,构成一个大的邬堡。
可谓内里乾坤……
士基穿门过院,来到其中一处院落,此院落也如外宅一般,挤满了人。
这些人衣着华贵,脸上满是惶恐,还有不少人裹着伤布。
见士基进来,众人顾不得礼仪,七嘴八舌的问道:
“如何,贼军退却否?”
“外面战事如何,越人会不会攻破邬堡?”
“还需招募更多青壮上城否?”
…………
他们便如一只只受惊的鸭子,嘎嘎嘎嘎惊叫不听。
士基只是平静看着他们,待到他们都冷静下来,才慢悠悠说道:
“贼军已退,当不会再来,诸位毋须担心自身安全。”
这座院落暂住之人,全是苍梧北方数县为越人攻陷后,逃落至此各家豪强。
如此恐惧外面那些越人,实在是因为他们是一天一天看着哪些人如同滚雪球般越聚越多的。
刚开始他们和这些越人还是合作关系,
各家为其提供兵器,传递郡府平叛大军动向,
并帮助他们逃避郡兵追杀,偷袭埋伏官军,为其提供极大助力。
为的便是希望他们壮大之后,袭击郡城,将刺史驱逐杀死。
哪知这些蛮夷翻脸无情,在积蓄到足够实力后,见诸豪强家产丰厚,没有南下攻打郡城,反倒偷袭郡北诸县,将他们先抢了个遍。
事发突然,诸豪强根本来不及合力抵抗,便被越人各各击破,
无奈,他们便只能南下逃命。
被一路追杀至此,他们如何能不惶恐?
现在郡城倒是被攻破,刺史也被驱逐,然则他们家人、庄舍、家财也被这群越人杀死杀伤,抢夺殆尽。
如此也算另类的引贼入室,甚是讽刺。
在听闻贼军已退,当即便有人神情一松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; 有城府深沉者,则轻呼深吸,重新恢复从容神色,仿佛之前慌乱的不是他一般。
“今郡县为越贼所破,百姓流离失所,多有杀伤,士氏乃交州名望,当为郡内做些什么啊……”
士基朝发声之处看去,未发现话语是谁人所说,他也不奇怪。
这些人皆被贼人所破,家族赀财俱被抄略,当然希望有人为他们复仇,驱逐贼人,找回损失,
士氏乃交州第一豪强,实力强大,声望极佳,他们理所当然认为士氏应该出头。
然则当下兵荒马乱,他们一干人等又为士氏收容,万一将之提出,惹恼士氏,把他们赶将出去,那就真有苦难言了,所以才阴戳戳地来了这么一句。
士基道:
“我士氏为郡中所做还算少吗?诸位难道不是在我士氏遮护之下?
郡县为贼人所破,是我士氏之过?”
诸豪强勾结越人,以逐刺史,乃是举州上下的公开秘密,士氏又不是不知。
“夷狄豺狼,不可厌也……
昔日我士氏可曾告知诸位否?
然则诸位是何反应?皆言我士氏袒护刺史,不顾乡梓……
呵……如今州郡被破,倒成我士氏罪过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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