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凌冽,草枯树败,天时一年寒过一年。
汉末小冰期的影响,使得那句“蜀地不生饥民,朔风不过五岭”的俗语,彻底成为过去,交趾平原未曾枯败过的草树,如今已是萧瑟零落、惨败荒疏。
夕阳余晖之中,二人一马慢悠悠行进于新近休整的官道之上。
前面大人作奴仆打扮,手牵马缰,腰挂一口环首长刀,生得腕粗膀圆,肤色黝黑,是个年约二十六七的高壮汉子; 后面马上坐着的则是个十岁稚童,他手拿树枝,抽打着一路经过的道边草树。
“小郎,明日我们还出城否?”
那牵马汉子似乎想起什么,脚下未停,回头朝后面马上小童询问道。
只是他说话口音听起来颇为怪异,神情也带了些许木讷,憨憨傻傻的。
“不出啦,等日后孙十万将我全家头颅砍去,便了了事啦……”
稚童回答得莫名其妙,脸上更是兴致缺缺,说完之后,还长长叹了口气。
“哦?哦……”
汉子听不懂稚童说的什么意思,对自家小郎回答语气中所蕴含的某种情绪,也并未察觉,他吸了吸因说话快从嘴角流出的口涎,继续说道:
“是了,是了,造制料材已然告罄……
那就明日还是于城内搜集原材否?”
汉子这段说得磕磕巴巴,话语语序混乱,加上辞句又长,他那怪异口音听起来,就变得更加明显。
“不出城,不搜集原料,今后亦毋需实验、制造什么狗屁火药了……”
稚童大概觉得自家仆从确实太过聒噪,按捺不住,将自己的不耐情绪尽数表露了出来。
尤其当他说到“火药”二字,更是咬牙切齿,手中树枝挥动速度都陡然加快,嗖嗖嗖抽得路边枯枝碎草乱飞。
止策闻言愕然,脚下步子不自觉便停了下来,愣愣看着于马上奋力抽打树枝发泄的主人:
他实是想不通透,小郎已做经年之事,今日怎就突然说要放弃……
愣愣半晌,一挂口涎不自主自他口角淌出,方才重新回过神来,赶忙用衣袖将其擦去。
小童见自己仆从呆傻模样,心中更气,树枝直接便朝着这憨傻汉子背上抽了一击:
“还不快走,想在这里过夜不成?”
挨了打骂,汉子也不着恼,确认主人不似戏言,他憨憨一笑,‘哦’了声,牵马转身,继续前行。
这小童名叫士绍,他神色莫名地看向前面这名叫止策的牵马仆从,没有说话,眼底透露着完全不似幼稚孩童该有的落寞神情。
穿越到汉末对他来说,怎也算不得良好经历:
毕竟作为刚刚毕业,就进入国企,有着良好前途的大学生,无缘无故就变成个刚刚出生的婴儿,换作任何人也要骂娘吧。
谁叫他穿越这婴儿老爹的名字叫士燮呢……
是的,就是历史上那个盘踞交州,跟赵佗齐名,最后归附孙权,被弄死全家那位,你说能不骂娘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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