雀跃楼。
金字招牌在暮色中灼灼生辉,琉璃檐角下悬着精巧的八角宫灯,映照着门前车水马龙的喧嚣。
这里是东京开封城里数一数二的销金窟,雕梁画栋,酒香靡靡。
传闻其背后的主人手眼通天,权柄煊赫,引得无数达官显贵趋之若鹜,觥筹交错间,无不暗存攀附结交之心。
二楼雅阁内,沉香木的细烟自鎏金狻猊炉口中袅袅逸出,缠绕着酒气与脂粉香。
李清儿双膝并拢跪坐于锦垫之上,淡紫色的罗裙如流水般铺开,不动声色地轻轻拢了拢略显松散的裙裾,将那对即将从开衩处泄出莹白光华的纤腿严实遮住。
她指尖轻抬,如蝶栖花蕊,娴熟而灵巧地拨动了冰凉的琴弦。
随着这古雅的韵律,数名身披薄纱、彩衣斑斓的舞姬款款步入中央,腰肢款摆,莲步轻移,极尽妍态地扭动起来。
轻薄的衣料下,春光若隐若现,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流转着诱人的光泽。
围坐在中央圆桌旁的男人们,目光早已被那扭动的腰肢与流泻的白光牢牢攫住。
觥筹交错间,他们的眼神炽热而贪婪,仿佛带着无形的钩爪,恨不能将那层层叠叠的纱罗彻底撕扯下来,将眼前活色生香的妖娆尽数吞噬。
李清儿余光撇见那些汉子的目光,心里有些悲凉和轻蔑。
这些人只懂得看那些屁股都快扭到他们脸上的舞姬,却不懂得欣赏自己的音律。
就连那个文官模样的人同样如此。
“黄军使,今日请我来这里,不是破费了嘛!”一个文官模样的人堆起一脸笑容,拱手道。
主位上的黄永元摆了摆手,故做玄虚道:“此言差矣,刘主簿,今日宴请的主人可不是我,我只是一个牵线搭桥的人。”
“哦~那是何人呢?”刘主簿疑惑道。
他虽然职位不低,掌管虎婕军左厢的后勤事务,可终抵只是一个文官而已,哪怕个指挥使也未必心里有多瞧得上自己。
不然黄永元一叫他,连忙丢下被窝里暖和的小娇妻就来了。
就在此时,雅阁那厚重的雕花木门“吱呀”一声,被轻轻推开。
一个身形魁梧、肩背宽阔,身着玄色窄袖劲装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。
黄永元眼睛一亮,朗声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!说曹操,曹操到!刘主簿,看,正主儿来了!”
刘主簿心头猛地一沉,暗道一声“苦也”!肠子都悔青了,早知是他,这顿宴席便是龙肝凤髓也绝不该来!
他怎会不认识来人?
此前他已数次找上左厢都虞侯索要额外粮饷,都虞侯不胜其烦,又碍于其背景,不好直接推拒,便将这烫手山芋一股脑儿推给了自己这个主簿。
自己一个文官,哪里能惹得了都虞侯和此人呢,只能像鸵鸟般东躲西藏,避而不见。
“哈哈哈,黄军使,我有事耽搁来迟了,先自罚三杯!”朱骁拱手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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