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我们继续。”霍雨浩开口，“假使有人修炼魔道功法，但至死都不曾伤人害人，毕生行善积德，祂是正是魔？”

“这……”普智语塞，“魔道功法最易使人心性扭曲，变得残忍嗜杀，麻木不仁。若是真的有人能够修行魔道功法却始终秉持正道，想必是佛祖转世吧？”

“我很讨厌宗教，尤其是佛教。”霍雨浩语调冰冷，“因为你们自己都不信，不是吗？”

“你们清楚地知道，佛祖根本不存在，人也没有来世。”

普智面色不变。

孩子们却都非常惊讶：“佛祖不存在吗？”

他们看着草庙里供奉佛像，还分不清佛祖跟佛像之间的区别。

“我相信佛祖存在，那么佛祖就是存在的。”普智顿了顿，“佛祖，即是无上我。”

霍雨浩点头，认可了普智的唯心主义观点。他本来也不是要跟普智辩法的，无意在此纠缠。

“那么说回正题，你承认一个修炼魔功的好人是好人而不是魔道对吧？”

普智犹豫了一下，还是选择认可霍雨浩的说法。

“好，”霍雨浩继续提问，“若是一个正道大派弟子，多年来行侠仗义，饱受赞誉，但一朝遭人陷害，堕入魔道之后屠戮无辜生灵，你会怎么对待这个人？”

“阿弥陀佛。”普智闭上眼睛，“既然已经堕入魔道，并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事，便该受到惩罚。”

霍雨浩继续点头：“那么，你秉持正道杀死了这个人，但这个人做下的恶事其实还未传扬出去，此时你杀了他，在不知情者眼中就是谋杀，而知情者，为了维护那个人的声誉，打算牺牲掉你，你……要怎么做？”

普智没有直接回答，他说道：“小施主似乎意有所指。”

“如果，有一群妇孺，他们生活在魔教治下，但与普通凡人无异，未曾害过人也未曾修炼魔功，那么，攻打魔教的时候遇到他们，你、你们会怎么做？”

“如果所谓的正道把这些妇孺杀了，他们，还是正道吗？”

“同理，如果魔道中人只杀在正道治下的大奸大恶之人，他，还是魔道吗？”

“惊羽，你能听懂疯娃子的话吗？”张小凡悄悄问林惊羽。

林惊羽挠头，这题有点超纲。

“什么正道魔道的，就非得分个清楚吗？”

普智叹息。

“这世间的正邪之分，不是能够轻易撼动的。”普智无奈道，“莫说正邪之分，即便是同为正道，也有不可消磨的门户之见。”

“这就好像敌人已经打上门了，自己家还在搞分裂，互相提防、无法通力配合。”霍雨浩道，“之所以邪不胜正，只是因为你们现在很强。”

“而强者，是傲慢的。”

普智不语，只是一味低头念经。

他无法反驳，甚至他自己也认同霍雨浩的说法。

“人类是具有多样性的，好人可以变坏，坏人也能变好。”霍雨浩起身，“张小凡，扶着我。”

他现在瞎了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，需要一个人形拐杖。

而作为两次误伤他的张小凡，就很适合使唤了。

“哦、哦。”听了一堆理解不了的废话的张小凡利索得爬起来，小心翼翼得搀扶着霍雨浩。

“正邪若是能泾渭分明，这个世界就不该是这个样子。”

跨出草庙门槛的霍雨浩忽然回头对着普智：“今晚会有一个人出现，你只需要告诉他一个名字，之后带他来找我，你的夙愿就能达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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